2019.06.10

URS十週年—都市再生前進基地計畫專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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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RS十週年—都市再生前進基地計畫專訪

2010年,臺北市都市更新處(以下簡稱更新處)最初跳脫傳統解決都市問題的想法,整合城市中的新舊資源,試圖以建構未來都市改造的作為創新策略所推出的URS都市再生前進基地計畫(簡稱URS計畫)即將滿10年,URS身為臺北市都市再生策略的原型,在這10年間如何為城市帶來改變,下一步又將如何發展?村落之聲邀請負責URS計畫,更新處經營科的楊銘澤股長帶我們回顧URS的過去、蛻變中的現在與值得期待的未來。
 

關於都市再生與URS計畫

楊:我們常說的「都市再生」這件事,不僅是過去大家所說的都市更新,像是重建、整建、維護這種比較硬的形式。其實都市再生包含的面向很多,包括如何讓都市機能復甦?如何去談街區活化?用社區營造、房地活化等方式達成都市再生的目的,過去前輩們在思考URS計畫的時候,就是加入這樣的元素及概念。

URS都市再生前進基地的計畫起源於2010年,它的脈絡跟迪化街的發展其實很有關係,當時在大稻埕地區訂定了歷史特定風貌區,因為當時的容積移轉制度,讓市政府接收了很多迪化街的空間,因此更新處在思考如何進行市有空間活化的時候,融入了都市再生的概念,於是URS都是再生前進基地這個計劃就誕生了。

URS整個計畫的概念就是透過民間提案的方式,讓進駐空間有不同發展的可能,利用異質性的介入,指的是民間的創意跟在地看起來異質的狀態,讓這個街區像是接受針灸一樣,產生一些改變,而這個改變是透過新的元素進來之後跟街區互動,所產生出來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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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RS127在2010年成為大稻埕第一個「都市再生前進基地推動計畫」示範基地。

URS基地從何而來?

楊:當時在開發不同基地的過程其實蠻有機的,除了當時迪化街是因容積移轉而得到捐贈的空間之外,聽前輩們說,當初在尋找基地的時候,也許就是更新處的長官走在路上發現閒置空間,便開始請同事們聯絡這塊地的土地權屬,詢問能不能去做改造,或者是當其他局處的空間標租不出去,我們就會試著將這些空間收納進來,作為URS基地。

但發展到一定的程度之後,我們會希望調整一下作法,更有任務性地去執行URS這個計畫。因為除了更新處以URS活化市有房產之外,像是文化局、財政局,都管有某部分的市有房產;基於市府一體的分工立場,更新處必須建立一套任務更明確的URS收受標準。例如將基地與公劃更新地區去做結合,或是配合都市再生的政策、盤點不同地區缺乏的城市機能,針對不同的需求在當地駐點、發展新的基地,導入民間的創意進來,這是我們思考跟過去比較不一樣的地方。
 

在這10年間,URS為城市帶來了什麼轉變?

楊:從政策面來說,URS這樣的再生策略裡面包含了許多不同的效果,像是都市再生的實驗、空間的示範(從窳陋的空間改造成可使用的空間)又或者是地區串連、環境改造、社區營造、街區串連等等,回看更新處做的各種都市再生策略的計畫會發現,我們以URS當作是都市再生策略的DNA源頭,後來衍伸出不同的政策的工具,其實都是在回應著URS都市再生前進基地的效果。

像是臺北市社區營造點計畫雖然沒有實質的空間改造,但是某種程度上也同樣把URS的概念再移轉去做街區串聯、地區串聯等都市再生的實驗行動;UR Partner計畫也是藉由社群異質性都市再生行動,去實驗城市未來或當前面臨的城市議題到底可以用什麼方式解決;Open Green 打開綠生活計畫則是從社區空間環境改造出發,培力社區凝聚共識、社群協力串聯;昌吉聚落則是有點類似URS,它就是在做空間改造、整維的示範,同時導入不同的社區工作者進來,培力新興社區團隊以設計思考的方式產出社區行動。隨著URS的轉型中也逐漸延伸出不同的都市再生策略,解決不同的問題,但是卻都同樣回應著「都市再生」這個目標。

如果是從實際對於街區的影響,當我們在看都市更新的尺度不會只是一個都市更新的單元,更廣的來說,是指街區的復甦。以迪化街為例,街區曾經因為產業轉型的關係沒落,有一段時間是非常蕭條的,透過URS的介入(位於迪化街的URS基地有4個,分別為 URS44、155、127、329)除了原有的產業之外,也增加了新的元素。我們當時在觀察迪化街的KPI時,看的不只是原本店家的活絡程度,而是新進了多少店家,這些店家又有哪些元素進來?可能是街區組織的成立、或是異國文化的介入等,透過公部門去做引導,讓更多民間團體能夠加入,活絡整個街區。直到現在,大稻埕迪化街也成為台北的熱門景點之一。

又以URS27M為例子,這個在陽明山上的基地過去是自來水事業處廢棄的宿舍,透過環境整理改造、團隊的進駐,持續地辦理各種發展里山、郊山學的實驗行動,也引動了周邊美軍宿舍群的活化、文化局的老房子運動,帶動文化產業的進駐,與周邊的地區逐漸發展成文創聚落。透過取得很多不一樣的空間、民間的創意導入、實驗與行動,帶來改變街區的效果。這個介入可能是短暫的,也可能是長期的,但是或多或少他對整個街區都造成了影響,從基地逐漸擴散,慢慢帶來群聚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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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RS27M 進駐改造前2016 0735
URS27M 經過環境整理後的樣貌

重新定位URS

楊:整體來看URS這樣的政策,過去比較像在打游擊戰,在不同的地點同時發展URS,但是就面臨到一個困境,就像剛剛提到的,基地沒有一個固定的收受標準,而收受的目的是什麼?當市政府很多局處都在做市有房地的活化,那更新處所扮演的角色又是什麼?

於是我們內部開啟了一系列的討論,再重新想過這整件事情,我們認為我們的工作是要去回應都市再生的任務,創造新的、實驗性的公共服務,這種公共服務可能過去各個局處沒有想到或是沒有去做過的事情。例如社會局正在進行街區的照顧、高齡的照護的同時,都市再生有沒有可能走在更前端,去實驗高齡的街區照護可能有哪些創意的方式去執行?

我們未來希望能扮演的角色比較像是先驅者,必須走在城市議題的前端先去做探針,了解現行的都市機能或者公共服務有什麼樣的缺陷,再透過實驗的行動去做機制的發想或模式的建立,去回應都市的議題、去插針、去改造。
 

隨著不同基地完成任務,在接棒、移轉的過程中如何延續URS的精神?

楊:如果以市府為一體的角色去看這件事情,將它視為一種團體戰,在URS計畫實驗成熟的空間,透過跨局處的合作交由更專業的局處接棒經營,我們才有可能繼續去開發基地去做新的使用。

跨局處的合作與交接很困難,可是也是我們想要去突破的,需要透過很多次的會議慢慢產生共識,接手的單位必須要知道現在進駐團隊他們主要的理念是什麼,以及理念為什麼值得繼續被推廣?它所帶來的效果、過去累積的一些成果我們都希望可以順利移交給下一個團隊、下一個接棒的市府局處,延續我們的成果,這都是需要溝通跟說服的。

移轉與交接可以提早被規劃、處理,不再是以都更處接收、轉移基地作為出發點,應該是整個市政府裡面各個局處在回應都市再生機能的時候就要開始合作,提前的跨局處交流,讓URS基地理念可以有效地在事前就被準備好。其他局處目前的狀況也都是善意的,可是要怎麼把它發展成常態,必須要在URS機制裡面被建立,除了收受的機制需要被建立,如何交棒移轉讓經驗完整地傳承,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環。

而現階段URS實驗出來的結果,很多已經醞釀了好一段時間,像是URS27W城市影像實驗室,當初的定位是城市影像的蒐集跟盤點、展示,由蔣渭水文化基金會進駐,他們蒐集了很多新文化運動與蔣渭水的史料、資訊,也串連了當地的文化行動。在經過多年的醞釀成熟後,我們會希望未來這樣的基地是可以持續被延續下去的,由市府的其他局處或者更專業的部門可以去接手經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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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RS27W城市影像實驗室,當初的定位為城市影像的蒐集跟盤點、展示。

在URS基地移轉的幾次經驗裡,像是早期的基地URS21中山創意基地在歸還給國產署後,有一段時間委託文化局延續先前文創聚落的概念,近年才轉為國家住都中心使用;而在今年歸還給自來水事業處的URS27M郊山友台則是延續原有的營運模式,提供空間給進駐團隊運用。某種程度上都是把一個原本窳陋、沒辦法使用的閒置空間進行活化,進而產生各種使用用途。事實上,也不一定是延續原有實驗才算是一種移轉,也許新的管理者覺得這地方更適合不一樣的機能,我們也樂觀其成看到不同的效果產生。
 

URS的下一步將如何展開?

楊:未來去看整個URS的計畫,我們希望它可以再導入一些物業管理的觀念,創造更多可能。例如透過地域性的街區組織協力經營,相較於現在基地通常是分別招募進駐團隊,未來可能去徵求更微型的創業者、使用者,更有彈性地進到這個空間,讓更多人可以共享URS基地,跟街區互動。並且納入社會影響力評估的概念,有計畫性地先去設定目標,更有系統性的去盤點不同基地的利害關係人,再去看這些利害關係人與街區之間發生的質變,才有可能去論述一個URS基地對於社會、街區影響力是什麼。

下一步URS如果要繼續,它絕對不會像過去一樣游擊戰的方式找點進行活化或技術移轉,而是更有任務性、制度化地去尋找、思考、重新整合每一個基地,想像未來在臺北的不同地方發展成不同的URS聚落,回應不同區域的都市機能,希望這些空間都可以發揮與街區共享的效果。我們定位URS計畫的任務不是單點、長期的進駐在一個地方去做什?